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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人得了野生动物摄影界的奥斯卡,影像如何守护美丽中国?

作者: 新时代摄影网
发布时间: 2019-10-25
浏览量: 1364

这段时间,一张野生动物摄影作品火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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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的网友都笑了,还各种加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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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,这是中国摄影师鲍永清的作品“The Moment(生死对决)”。

在英国自然史博物馆主办的野生生物摄影师大赛(Wildlife Photographer of the Year,简称WPY)中,鲍永清获得了年度摄影师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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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WPY的最高荣誉。

在国际野生动物摄影界,WPY的地位就等同于“奥斯卡”。
除了鲍永清,至今还没有中国人获得过这一奖项。

生死对决

鲍永清拍下的,其实是一只喜马拉雅旱獭生命中的最后几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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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青藏高原,这只旱獭刚从冬眠中醒来不久,就被一只母藏狐吓坏了。

五指张开,嘴巴大张。
旁边的藏狐好像随时都会扑上去。
它还有3只饥饿的幼崽在等着喂养。
“早在1小时前,这只旱獭就已发现狐狸存在,只是狐狸一直躺着不动。”鲍永清说,“它就以为威胁已经消失了,放下戒心走出洞外寻找食物。”
不幸的是,就在那一刹那,旱獭成了藏狐一家的一顿晚餐。

伦敦自然历史博物馆的馆长Michael Dixon评论道,“这张引人入胜的照片抓住了自然界终极挑战的瞬间:为生存而战。

评审团主席Roz Kidman Cox则说,来自青藏高原地区的照片“非常罕见”,这两个物种对青藏高原地区的生态极为重要。
“WPY的入围门槛非常之高,世界顶级的野生动物摄影家都会参与进来。我不得不说,这幅作品是我迄今见到最好的。
而要拍到这张“最好的”照片,鲍永清花了整整3个月。
今年51岁的他是青海藏族人,也是祁连山国家公园青海省管理局首席摄影师,拍摄户外野生动物已有7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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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拍摄获奖照片的3个月前,鲍永清就发现了这只藏狐的洞穴。

他把相机架在不远处,跟踪藏狐的捕食过程。
这一跟,就跟了3个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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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始的时候,藏狐也发现了鲍永清,对他远远地保持着距离,但时间一长,见彼此相安无事,就索性互不冒犯地相处。

直到鲍永清拍到照片的那一刻,这只藏狐已蹲守在洞穴附近2个多小时。
持续的付出最终带来了回报。
当鲍永清站上伦敦的领奖台时,他说,这是他非常骄傲的时刻。
“不是为了自己,而是为了让世界了解中国,了解中国野生动物真正的天堂是什么样子的。


用影像保护自然

对于鲍永清这次夺冠,野性中国创始人奚志农也感到非常欣喜。
“在WPY五十多年的历史上,这是中国的摄影师取得最好成绩的一年。中国自然摄影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,已经成为全世界自然摄影领域的重要力量。
奚志农说,“最值得大家学习的一点,就是他立足本地,长时间对于家乡特有的物种做观察、追踪和拍摄,用精彩的照片唤起了人们对美好自然的向往,以影像推动对野生动物的保护,这也是对‘用影像保护自然’最好的诠释。
奚志农也是WYP年赛的获奖者之一。
2001年,他以一幅“滇金丝猴·幸存者”获得了“杰拉德·杜瑞尔濒危物种奖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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滇金丝猴·幸存者 奚志农摄

这也是中国人第一次在此年赛中获奖。

当年,中国野生动物摄影还处于起步阶段,奚志农的作品相当于是中国在国际舞台上发出的第一个声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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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拍到这张照片很不容易。

1992年,世界自然基金会在云南白马雪山启动“滇金丝猴研究计划”,奚志农也跟着研究小组进了山。
他没有一分钱资助,便跟研究小组一起搭窝棚、睡雪地,劈柴、生火、烧饭,样样都干。
在海拔4000多米的雪山上,他们足足找了一个多月,累得筋疲力尽也没发现猴群。
直到第二年9月,奚志农再次进山,才发现了新鲜的猴粪。
他顺着猴粪一路追踪,终于第一次看到了滇金丝猴。
镜头前,大公猴慢条斯理地嚼着松箩,一只母猴怀抱着一只刚出生不久的猴宝宝。
奚志农热泪盈眶。
在这之前,世界上几乎还没有人拍到过野生滇金丝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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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是说我拍得多么好,而是这是人类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这个濒临灭绝的物种,中国仅次于大熊猫的第二国宝。

这些影像的意义远远不止获奖。
1995年,云南省德钦县政府准备砍伐白马雪山自然保护区南侧100平方公里的原始森林,这将直接威胁到滇金丝猴的生存。
奚志农向中央写了一封反对砍伐的情况说明信。
他没想到,这封凭着一股热情写的信真能止住砍伐,保住这片滇金丝猴的家园。
藏羚羊的保护也离不开奚志农的推动。
1997年底,奚志农深入可可西里,拍到了藏羚羊被屠杀的影像,照片和录像被国内外媒体广泛传播,让藏羚羊问题得以被世人看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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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年来,他曾断过4根肋骨,也曾在独龙江失手,从溜索坠入山涧。

但他从不多谈自己吃过的苦。
“这是自己想做的事,没人请,更没人逼。”
当“城里人们”被自己的照片触动的时候,所有吃过的苦都化作了心底的甜。

把保护区建在每个人心里
中国还需要更多像奚志农这样的摄影师。
随着自己不断拍摄,奚志农意识到中国的自然和野生动物摄影还未起步,大量的物种也还从未被影像记录过。
2004年,他开设了第一期野生动物摄影训练营,提出“用影像保护自然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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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保护那些自己曾经拍过的濒危动物,摄影师们都付出了不少心血。

2017年3月,嘎洒江一级电站正在紧张施工中,一旦建成,当地所有绿孔雀生存繁衍的河滩都会被淹。
这是我国最后的绿孔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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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挽救绿孔雀的最后一块栖息地,野性中国联合自然之友、山水自然保护中心向环保部发出联名建议函,呼吁停止修建嘎洒江一级电站。

野性中国还深入保护区做调研,提方案,也发布了绿孔雀的纪录片,吸引更多人加入进来。
在众人努力下,嘎洒江一级水电站停止施工,红河流域的绿孔雀栖息地被国家划入生态红线,绿孔雀的栖息地保住了。
面对镜头,奚志农开心地说,这还是一条自由的河流。
“认识才会关注,关注才会行动。野生动物摄影师承担的就是这第一步的工作,让更多人认识自然万物的美好,从而唤起自然保护的意识和行动。这就是影像的力量。
15年来,野性中国与国内外基金会开展合作,相继举办了19届野生动物摄影训练营,毕业人数达500余人。
学员以自然保护区一线工作者、野生动物研究机构和自然保护领域的公益组织年轻从业者为主,也有来自社会各个领域的自然摄影爱好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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训练营把最新的影像技术和拍摄理念融入课程中,让学员,尤其是自然保护区一线的工作人员掌握拍摄技能,记录更多物种的自然影像,推动对他们的保护工作。

但目前,要让这些工作人员学会记录自然影像的技能,仍然面临着资金、设备短缺,专业培训机会有限等诸多困难。
奚志农说,最完美,最理想的自然保护,就是把保护区,建立在每个人的心里。

支持这些摄影师,不仅是为了给我们的后代留下影像,更是为了留下一个不是只有影像的世界。

只有见过美丽,才更明白美丽的脆弱。
见过黑暗,才更坚持、更努力地寻找光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