摄影,一份孤独者的事业
感谢《数码世界》杂志、《新时代摄影》杂志为我提供了一个汇报学习摄影成绩的机会。感谢各位专家评审、各位摄影前辈和朋友,对我学习摄影付出努力的认可和支持。
——访摄影师马强
您第一次接触摄影是哪年?
在我的记忆中,第一次接触相机是1975年前后的事了,那时候我才十五六岁,记不清是跟谁借用了一次相机,站在兰州市东岗镇黄河岸边,拍了一张黑白胶片版的乌云天象。看着冲洗出来的照片(已经找不到照片了),我立刻被震撼到。照片上除了云间开天窗处洒下的一片白光色调之外,画面里的其余部分都被黑色调充满。直到近些年开始有时间关注摄影后才知道,这种成像叫作丁达尔现象。因为当时给我留下的视觉冲击力太强撼了,所以一直记忆至今。当然,现在我觉得那根本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摄影,只能算是我的第一次拍照。
您何时开始用自己的相机进行拍照?
我是1961年生人,1971年随父母支援大西北建设,在兰州生活了十年;1981年全家回到北京生活至今。想用自己拥有的相机去拍照的念头,是从在兰州那次接触相机开始萌生的。而真正拥有自己的相机,那又是十多年后的事了。
有句话说得特别到位:理想很丰满,现实很骨感。七十年代,能够拥有一台自己的相机,对于非照相专业的人来说,只有极少数人可以有。对于更多的人来说,敢想想就已经算是一位勇气可嘉的人了。
幸运的是八十年代的北京,还是可以在照像馆租到相机的。我印象里有凤凰135、海鸥120两种机型对外租赁,按小时收租金。记得当时很少有彩色胶卷售卖,本身也没有太多的钱去买胶卷。再加上135机型的胶卷底片尺寸小,拍出来很难看清楚很多细节,所以我更愿意租用海鸥120相机去拍照。所以那些年,我偶尔也会去照像馆租台海鸥120相机拍几个小时,享受一下拍照的快乐。
1985年我走入工作岗位,直到1989年才终于攒够了可以买一台相机的钱,花2400元入手了第一台,属于自己的雅西卡牌胶片机。
您觉得接触相机后自己的生活变化大吗?
应该说对自己的生活肯定是产生了影响,但那时肯定不是最重要的影响,毕竟我没有想成为一名专业摄影人的想法。只能说是有了一种希望自己用相机拍出既有震撼力,又有美感照片的冲动。现在回头看,应该算是自己兴趣爱好范畴中的一个小理想目标吧。
当然,如果生活、工作、摄影要想兼得,对于一个生活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而立之人,我是做不到平衡全拿下的。所以,摄影对我来说,仅仅是偶尔拍拍照,满足一下自己拍照心愿罢了的事。
在购买相机后的十多年时间里,面对青年时期建立的梦想,壮年时代的工作、生活现实,我经历了从拿起相机开始拍照,到因种种原因顾不上拍照,把相机放在一边的过程。毕竟生活还是需要靠挣工资收入来维持和提高的,所以一段时期内,相机几乎成了一件摆设。
2005年,已经走入不惑年代的我,开始真正有了一些拍照的时间和场合。因为我特别喜欢开车,所以当年9月份买了一辆高尔夫轿车,开启了自驾游模式。利用每年的休假时间,去享受自驾游获得的心情愉悦。由于自驾游和摄影是一对好兄弟,所以我也就自然而然的再次拿起了相机。对我来说,之后十年左右的时间里,驾车和拍照二者的关系,属于为游而拍阶段。只是近五六年的时间,才进入了为拍而游。也就是让我开始真正体会到了,摄影和拍照是有着截然不同概念和标准的两种事情。
因为那个年代玩相机的人不多,我自然也处于照像和摄影傻傻分不清阶段。所以那时的我只明白一点,风景在路上,走过看过不留下照片,总会有后悔的那一刻。
说到这里,我讲一件事。2007年夏天,我开启了新疆自驾游的旅程,16天时间,跑了北京——新疆——北京一个来回,行程一万五千公里,走马观花式的南北疆一趟,最远走到帕米尔中巴边界的红旗拉普国门,红旗拉普据北京公路距离五千公里左右(现在走全程高速四千四百公里)。记得当我头天进入到北疆的禾木村游玩,第二天上午十点从禾木村出来准备继续前往伊犁,因为天在下雨要急着赶路,没有发现摄影包落在了车外。直到下午三点多开车走到了克拉玛依,停车准备拍西边乌云密布在下大雨这一景象时,才发现相机包不见了。回想后感觉是落在进入禾木村换车的停车场了。考虑到返回去找还得驱车好几百公里,就只好联系禾木村住宿店老板,寄希望于他能帮着找回来,我继续驾车赶往乌鲁木齐市作停留。当时的想法是,找回来就等一天,找不回来就买一台相机接着游完后半段行程。结果是当然找不回来,丢失的相机是尼康数码D50。只好在乌鲁木齐买了一台佳能数码400D,继续开始伊犁——巴音布鲁克——帕米尔——敦煌——北京之行。
由于那年代自己使用电脑水平不高,没有把新疆行前几年拍的照片存到电脑里,都在随身带着的数码伴侣里存着。结果当然就很悲催了,之前拍到的长白山天池,九寨沟,青海湖等风光片,目前仅剩部分洗出来的照片,而北京到禾木村之前那部分新疆行拍到的照片荡然无存。现在回头看,实在是太可惜了。因为这些年国家发展的特别快,变化大到已经找不到曾经的影子了。所以这一丢,就等于是把一段时期的美好定格还给历史了。这里我仅拿一段公路来说明,大家都知道新疆国道217独库公路沿线山路险峻,风景宜人。特别是巴音布鲁克镇到库车县城一段,沿这段公路跨过天山南北的人,无不为之感慨万千。可在这段公路未修复之前驾车走这段路。简直就是活受罪,因为那时候的这段公路,就是一条被废弃的公路。我分别于2007年8月和2015年8月两次驾车走过这段公路,对比后的感受恰似地狱与天堂。当然,现在从摄影的角度再回头看,还是后悔当初拍的照片实在是太少太少了。
这两张照片,1是2007年拍、2是2015年拍,对于那时有相机的我,尽管偶尔也能拍到一些有点“摄影”味道的照片,但我觉得只是误打误撞的结果,根本就谈不上是在摄影。当然,正是有了这样一个进程,对后来我从一个喜欢拍照,逐渐步入到真正开始用摄影人的视角,去观察景物在光作用下呈现的影像,寻找适合拍摄有灵气的景物影像,起到了不可取代的作用。
你觉得摄影难不难学?
我觉得学习摄影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,因为摄影不等同于拍照。如果用粗线条定义一下二者:拍照就是一个拍摄者用摄影器材把光下景物的影,定格在某一瞬间的过程。拍者所考虑的中心问题,基本上就是被拍景物是否清晰,画面是否具有鲜明的地理特征,天气好坏等各种客观因素对所拍成像效果影响大小。而不去多些思考,应该如何巧妙的把更多的不利因素,转化为有利因素加以利用;而摄影却恰恰是一个与拍照有些背道而驰的过程,因为每一位摄影者,都会首先进行快速观察眼前可视范内存在的一切景物,客观条件是否有利拍摄等因素,在通过大脑瞬间急速思考、合理运用多学科知识进行甄别,一并加以判读、归类,确认留舍。再依仗对摄影器材及参数设置的熟知程度,对拍摄结果色调的把控,凭借已有的拍摄经验等诸多方面加以巧妙之合,而最终赢得结果。
所以说,学好摄影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。
您是如何认知摄影难学的“难”字?
首先,我说明一点,无论是留影式拍照、还是带着想法去摄影,都有出好片的机会。所以说这个“难”字,主要指的是:拍摄者是偶尔为之,还是经常性、大概率拍出观赏性强的照片。相对来说,拍摄者拍出上好作品的几率,肯定是大于拍照者的。
由于拍照属于一种行走在路上的拍摄,所以有着太多的偶然性和机遇性,自然通过拍照获得好片的几率也就低很多;而摄影是一种必须要停下脚步,用摄影者独特观世界的视角,为刻意要表现某些特定构思而进行的拍摄活动。所以通过摄影获得好片的几率是比较高的,拍摄者必须要通过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,特别是在早晨和傍晚这两个黄金摄影时间段的辛苦付出才能完成,自然也就有着更多出好片的必然性。所以说,拍照和摄影是两种差异性比较大,属于小同大异的拍摄模式。因为出发点和侧重点不同,所以获得的结果,肯定有着不同于表面的内在。
有朋友就问过我一个问题,你拍照片的地方我也去过,为什么我看到的和你拍到的景色不一样?我回答说应该有两点原因:一是季节和天气上的差异,不同季节不同景色,不同时段不同光影和天象,毕然都会带来不同的视觉效果;二是看景和拍景的出发点不同,感觉和得到的结果当然也就不同。特别是摄影者更看重拍摄地点黄金时段的成像效果,而游客更在意行程的舒适性和是否到过某一个地方。说句大白话就是:早晨我在路上观日出,您却在睡梦中品甜美;傍晚我在路上看日落,您已坐在桌边品酒香。
这是2013年正月初四早上拍到的,初三晚上赶到德钦县飞来寺边上的旅店住宿,初四早上正好拍到卡瓦格博峰日照金山美景。
这一拍,听起来像是机缘巧遇赶上的。但2009年春节期间,2011年十月国庆期间我还曾经两次去拍日照金山。三次自驾云南行当中,只有2009年第一次去云南旅游属于没有刻意去看日照金山奇景,之后的两次行程,就是冲着日照金山这一奇景而行的。也就是六年三次之行的第三行,才拍到了我自己认为是最美的,梅里雪山珠峰的日照金山美景。当然,必须得承认的是,我与梅里雪山有缘的成份占比也是不小的。
所以说,摄影难学的主要原因,我觉得是能否理性的去认识:付出与结果之间的关系,基本功和技巧之间的关系,知识面和新技术应用之间的关系。想走捷径学不好摄影,想靠运气学不好摄影,想不吃苦学不好摄影。摄影就是一门付出与获得成正比的行当!
如何解读付出与收获成正比这一认知?
有一句话,高处不胜寒。我觉得最好的诠释了付出与收获的因果关系。
身为一名摄影爱好者,我深知每一幅好作品背后包含着拍摄者的多少辛苦付出。也就是说,每一个亮丽光环的出现,都是靠拥有者付出了远远超于常人的辛苦劳动才赢得。这种辛苦除了体力上的,更多是脑力的付出。当下,大家都知道国家在大力弘扬大国工匠精神。而每一位“大国工匠”称号获得者的背后,都是用无数个不说就不为人知的,默默坚持不懈的辛苦行动堆砌出来的。同样,要想成为一名好摄影人,让自己在摄影方面取得一定成绩,收获一些好作品的结果,只有坚持走付出这一唯通道方可。